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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人的情報往往令人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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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人的情報往往令人猝不及防

綾瀨奈奈生領著花崎遙和阪田銀時走進了宅子。據她所說,花崎蒼現在還在跟政界上的人談事,尚且需要一點時間,由她先領著二人去空房間裏坐一下。

單就占地面積來說,花崎蒼的私宅也不算小了。脫掉外出時所穿的鞋子,赤腳走在和式的走廊上,左側便是阪田銀時在開始時曾經感嘆過的庭院,右側則是目前一扇扇緊閉的米色拉門。

院中的添水隨著水流的移動而規律性地敲擊著岸邊的石頭,發出“咚咚”的響聲。規整擺放的石燈籠和看似隨意卻使整體看上去分外和諧的奇石相稱,讓人放眼望去有種簡潔又大方的美感。西北角還種植著松樹與楓樹,後頭被竹制的籬笆隔開。

花崎遙情不自禁地將頭轉向了庭院這裏,而前面引路的綾瀨奈奈生也註意到了她的目光,不由笑道:

“這都是花崎大人自己設計的,怎麽樣,大人的品味很好吧?”

“嗯,這種時候我可以誇上一句不愧是我的哥哥吧?”

花崎遙和綾瀨奈奈生相視一笑,而在她旁邊的阪田銀時則不動聲色地撇了撇嘴,在心裏暗道自己可不是什麽和高官大人一樣有著高雅品味的人。別提庭院的設計了,房間的物品擺放就要讓他頭痛一陣。說不上來心裏那陣微妙的危機感到底是怎麽回事,阪田銀時湊的離花崎遙更近了些,故意地咳嗽一聲吸引她的註意,在她看過來後才幽幽開口:

“真是抱歉,萬事屋可沒有這些東西。”

花崎遙楞了一下,隨即失笑:

“我當然知道了,阿銀。你怎麽在這上面起了勝負欲?”

“餵,什麽勝負欲,我只是在闡述事實以免某個人被外頭的花花世界迷了眼。”

阪田銀時死不承認:

“但仔細想想你的存款數額也很驚人吧,上次那麽輕易地就把銀行卡給出去了……至少不會在這種方面被人拐走吧。”

綾瀨奈奈生忍不住偷偷打量起阪田銀時。在攘夷軍時,她其實沒什麽見到阪田銀時的機會,畢竟多數時間都在潛伏的工作中,當時對他的印象也只是威懾敵我的“白夜叉”之名和“花崎隊長關系很好的幼馴染”而已。只是在尺澤城的任務之後,她才有些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兩個人是比發小更加親密的關系。

青梅竹馬終成眷屬,放在小說漫畫裏都算得上美事了,更別提阪田銀時還是赫赫有名的攘夷後期四天王之一,讓綾瀨覺得和自家隊長很是相配。只是,她以前怎麽沒聽說原來白夜叉是這樣性子?

綾瀨奈奈生陷入沈思,覺得身後那個莫名懶散還有些跳脫的家夥簡直和她印象裏的是完全的兩個人——真的是傳說中的白夜叉嗎?

而正在對話的兩個人沒有註意到綾瀨看向阪田銀時的有些奇怪的眼神,花崎遙就阪田銀時提到的存款一事開始延伸:

“畢竟之前就和阿銀說過朧給的工資真的很多,說到這個,我可得找時間和他好好談談。”

花崎遙垂下了眼瞼,思索起和朧有關的事來。在阪田銀時告訴她自己的哥哥是幕府高官花崎蒼後,她立即回家開始查找起了有關於哥哥的信息,並且驚訝地發現十年裏仿佛有只看不見的大手憑空遮蔽了兄妹倆所有可能見面的機會。而能做到這一點的,也就只有朧了。

雖說她大多數時間都在世界各地跑,但也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類型,至少政壇上的一些人都會刻意關註一下。在這種情況下,她竟然這麽長的時間都沒有任何和花崎蒼有關的信息,這點相當耐人尋味。

毫無疑問,是朧向她單方面地截斷了花崎蒼有關的信息,但他這麽做的原因是什麽?

花崎遙不由得想起十年前重傷後的自己所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朧,他不僅救了自己,還提供了一份相當優越的工作,十年間更是以自己的方式不動聲色地為她行了許多便利之處。盡管現在心中存疑,但花崎遙仍然不覺得朧對自己抱有什麽惡意,不然在最一開始的時候完全就可以放任她不管,任由她死去。

算了,現在想太多也沒用,畢竟能給她答案的也只有朧自己。花崎遙不再糾結這件事,打算至少先等她完成今天同哥哥的會面後再說。

綾瀨奈奈生帶著他們進了早已準備好的空房間,在兩人落座後很快端來了茶水和一些點心。阪田銀時沒什麽顧忌,很自然地就伸手開吃,而花崎遙則在這段見面前的空白時間和綾瀨接著聊了起來。

“十年前在一次任務後,我就被花崎大人帶在了身邊,幫忙傳遞情報和做一些相關的工作。”

綾瀨說道:

“在攘夷戰爭徹底宣告失敗後,我本想離開花崎大人去尋找軍隊的殘餘勢力,但被大人勸阻了下來。他對我說,留在這裏能做的事更多,於是這十年以來,我便和花崎大人一樣,一直在幕府裏工作。”

“現在看來,這真的是相當正確的決定,不然我還不一定有機會能與隊長重逢。”

花崎遙用手指撓了撓臉頰,稍微有些不自在道:

“說起來,綾瀨小姐一直在喊我隊長呢。不知道為什麽對這個稱呼感覺好不習慣……叫我名字就好了。”

綾瀨奈奈生看著花崎遙為難的樣子,眼睛卻是彎的更厲害了些:

“雖然隊長是在失憶狀態,但果然還是我熟悉的那個隊長,以前就很不習慣被這麽叫呢——抱歉,那我就喊小遙了,相對的,喊我奈奈生就好。”

花崎遙從善如流,兩個年紀相差並不算大的女生很快就熱切地交談了起來,讓阪田銀時覺得自己像是某個誤入了女子高中生茶話會時間的家夥。他撐著臉頰,在二人說話的間隙中詢問道:

“所以,花崎大人的政事相談的怎麽樣了?”

綾瀨奈奈生自然地接話:

“應該處在收尾階段了,大人對於時間的把控能力可是相當精準的。”

她微微偏了下頭,看向門口,因為下意識的自言自語,說出的話很是小聲,卻讓就坐在她邊上的花崎遙聽的很是清楚:

“也不知道今天和一橋家的人有沒有達成共識。”

一橋家,花崎遙敏銳地捕捉到了綾瀨奈奈生口中的信息。當今幕府中除了德川一派外,一橋家可以算是擁有最大力量的一派了,近來更是隱隱和德川呈對立的趨勢,在各種地方用小動作找茬。雖然說性質不算嚴重,可一直這樣總是讓人厭煩的。

花崎遙自認為和現在的將軍德川茂茂也能算得上是朋友,情感上她自然是更偏向於他的。但即使如此,也不能否認現在的幕府仍然存在著不小的問題,比如說大部分的權力仍然掌控在上一任將軍德川定定的手中,而他正是那個在攘夷戰爭期間拋棄了奮起反抗的武士們率先向天人投降的人。

如果哥哥是在跟一橋家談事的話,應該免不了和幕府現狀有關的話題。花崎遙垂眸思考著,又有些憂心起來。

打斷她思緒的是門上傳來的兩道輕叩聲,三人幾乎是同時偏頭望去,而叩門的人並未進來,而是在門後恭敬地道:

“讓貴客久等了,花崎大人馬上就到。”

心裏傳來微妙的顫動感,花崎遙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門被緩緩拉開,隨後面色淡漠的黑發男人出現在他的視野中。花崎蒼簡單地說了幾道口令,讓除了綾瀨奈奈生以外的下人都離開了房間,便踏進了室內。

沒有官場上繁瑣而違心的寒暄,他的目光很快落到花崎遙的身上,面上如同冰雪初化,顯出一個淺卻溫柔的笑來:

“就算是等待,也有些太過漫長了,小遙。”

溫柔的人,溫柔的話語,在阪田銀時口中模糊的哥哥形象在這一刻確切地成為了眼前的男人。失去的記憶讓花崎遙很是懊惱,卻不妨礙心裏湧出熱流。因為知道花崎蒼是自己的家人,是唯一的哥哥,那種在親人面前想示弱撒嬌的情緒便愈發強烈。

“哥哥……”

下意識的,花崎遙的嘴裏吐出這個稱呼。沒有什麽別扭的感覺,很是自然,就好像曾經對著某人喊過無數次同樣的稱呼——也確實是這樣。

花崎蒼回以微笑,綾瀨卻註意到了他同樣有些發紅的眼尾,知道現在比起幕府的高官,更多的只是一個見到了離別多年的妹妹的兄長。

阪田銀時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給兩兄妹留出交流的空間。真見上面了後,他對花崎蒼反而更沒什麽想說的了,倒是因為覺得自己理虧沒照顧好花崎遙而想將自己的存在感一縮再縮。

“情況我都從阪田的信裏了解到了,小遙願意的話,我這邊可以安排專門的團隊對你的身體進行一次檢測,說不定他們對治療失憶會有辦法。”

習慣性地直入主題,花崎蒼說道,而阪田銀時的耳朵也在聽到“治療失憶”這幾個字時動了動,擡頭認真地看了過來。

花崎遙自然不打算拒絕,她對於自己的記憶也很是難受。畢竟,本來的熟人見面後腦海裏卻一片空白,就算努力回想了也毫無作用,只能憑著身體上留存的熟悉感和平日的作風相處。硬要說的話,大概有種身處熱鬧的同學會上,別人都聊得盡興無比,只有自己什麽也不記得這樣類似的感覺。

沒和朋友們重逢的時候還不覺得,見的人越多,那種孤獨感反而越發明顯了起來。

“那真的是太好了,我覺得自己現在正需要一次徹底的檢查呢。”

花崎遙聲音輕快地回答道,隨後便和花崎蒼講起了這十年的經歷。

這些經歷阪田銀時已經聽她說過了一遍,因此不由得開始走神起來。當花崎遙提到救命恩人的名字是“朧”的時候,阪田銀時註意到花崎蒼微微地挑了下眉。他似乎對這個名字有印象,不知道是認識過同名的人還是怎麽樣。阪田銀時隨便地想了想,卻也沒太放在心上。畢竟在他看來,花崎蒼的信息渠道多一點是正常的事。

比起花崎遙十年來都在各地搜集龍脈相關,花崎蒼的十年可就辛苦多了。他花費了相當大的時間和精力在幕府中和人周旋,才最終達到了今天的位置。話雖如此,每一步仍需要小心謹慎,畢竟在底下向上盯著他位置的人不要太多,更別提現在的政壇情況很是特殊,一橋家對將軍的位置虎視眈眈。

但花崎蒼只是輕描淡寫地提了一句,便把重心落在了花崎遙口裏的救命恩人身上。不知怎的,他的目光往阪田銀時身上落了一下,讓後者自己在心裏暗自嘀咕,拿捏不定他是要說些什麽。

“小遙,如果我猜的不錯,你口中的朧大概率是如今天照院奈落的首領虛手下的重要幹部。”

阪田銀時渾身一震,現在他知道為什麽花崎蒼要看自己一眼了。不為別的,正是那“天照院奈落”。花崎遙失去了記憶不知道這是幕府的暗殺組織,但他清楚的不行。十年前,同樣是花崎蒼在攘夷戰爭的時候向他們透露出了這個重要的信息。而帶走吉田松陽,燒毀松下私塾,並且在最後逼迫他在老師和摯友間做出選擇的也是這群家夥。

救了遙的是奈落的殺手?開什麽玩笑!他可不相信那幫劊子手會這麽熱心腸地拯救重傷的敵人,而且本來朧救遙的這件事就很耐人尋味了,當時自己可是眼睜睜地看著她從懸崖上掉下去……

想到這裏,阪田銀時不禁咬了咬牙,眉頭也皺了起來。花崎遙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不對,有些擔憂地轉頭看了他一眼,放在桌面下的手輕輕地蓋上了阪田銀時的手背,安撫性地拍了拍,而後又接著聽花崎蒼給她解釋奈落是個什麽樣的組織。

“雖然他救了你的命,這十年也對你多有照拂,但仍然讓人覺得疑惑——小遙,你也懂的吧。”

花崎蒼沈聲道。

她當然明白,畢竟朧到現在為止都不肯說清楚他當時救自己的場景。從阪田銀時的反應來看,她可不是什麽簡簡單單倒在路邊被救了的那種,再加上朧還刻意向她的親人朋友隱瞞了存活信息,這樣的行徑怎麽看都有額外的隱情。

“我會去直接和朧查證的,都到了這個份上,他也不能再回避我什麽了吧。”

花崎遙答道,更加堅定了要聯系朧和他見面的決心。而花崎蒼則看了眼阪田銀時,將“奈落還殺了吉田松陽”這件事也吞回了肚子——看上去他還沒有跟自己的妹妹說起這件事,而且根據他的情報,那位松陽先生的死可謂是誅心到了極點。

即使是妹妹被拐走的花崎蒼,也覺得對阪田銀時太殘忍了些。他移開看著銀色天然卷男人的目光,覺得這事還是讓他們自己內部消化比較好。

“對了,小遙你既然現如今也在幕府當監察的話,應該知道一橋家吧?”

見花崎遙點了點頭,花崎蒼便接著道:

“過段日子……不,從最近開始,為了將軍的位置和定定公手中的權力,兩方都會有所動作。總之,你們要小心一點,不要被無辜牽連到了。不過真要是被扯上了事也沒有太大的關系,幾個人我還是保的下來的。”

有了哥哥做後盾,花崎遙覺得整個人都底氣十足。雖說她覺得上頭的事跟自己沒什麽關系,會被牽扯進的可能性也幾乎為零,但現任將軍畢竟是她的朋友,可以的話還是想幫一幫德川茂茂的。因此,她在短暫的遲疑後,還是詢問了有關情況:

“哥哥,你是要幫助一橋家的人嗎?”

“現在站隊還太早了些,今天也只是一橋家的人想要拉我入隊而已,被我暫且含糊過去了。怎麽,你是有在意的人嗎?”

“嗯,現任的將軍算是我的朋友,至少希望他不要出事。”

花崎蒼安撫道:

“茂茂公可惜了些,雖然本人稱得上十足的明君,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還是定定公手裏的傀儡,尚且沒有掙脫控制的絲線。但正因為他只是傀儡,性命方面不需要太過憂心。一橋家想做的,也只是要把將軍的位置奪過來而已。”

花崎遙才算是松了口氣,然後對於自己詢問了政治上如此機密的事有些不好意思。花崎蒼看出了她的想法,笑道:

“在座的都是我最信任的人了,如果這些事都還避著你們的話,那也太可悲了些。”

兄妹倆在聊完了正事後總算開始扯到了家常,花崎蒼幾乎把花崎遙現在的所有生活情況都打聽了個遍,再三確認她沒有受委屈。和攘夷戰爭那次爭分奪秒的見面不同,花崎蒼之後也沒有別的安排,因此可以悠哉悠哉地一直聊到晚飯時間,甚至留兩人下來吃了個晚飯,才有些念念不舍地要送他們離開。

阪田銀時看著和綾瀨奈奈生單獨告別、拍著胸脯保證以後有空就會多來的花崎遙發呆。天已經黑了下來,屋宅門口的街道的路燈已經亮了起來,在地上投射的光芒有些慘白。他還在想著和奈落有關的事,就在這時,肩頭被人輕輕地拍了一下。

“實話實說,收到你的信的時候,我還是很驚訝的,阪田。”

花崎蒼站在他的旁邊,目光也直直地落在被路燈的光芒所籠罩的兩個女性身上。沒有視線上的對視,但兩人都知道對方是有話要單獨說。

阪田銀時保持著沈默,等待花崎蒼的後續。

“畢竟你怎麽看都不像是會在她不在了之後還和我有什麽話題的男人,十年了沒一點動靜,結果突然來了封信——當然,上頭的內容也確實無比重要。”

“吉田松陽的事你還沒跟她說吧?雖然知道對你來說很難開口,但一直瞞著她也不是個辦法。非要說的話,你應該比我還了解小遙,相處了那麽長的時間,就算仍然處在失憶的狀況下她也不是個喜歡別人以‘保護’之名瞞著她事的人。比起被動的“被保護者”的角色,她總是更傾向於一起面對。”

花崎蒼收回了搭在阪田銀時肩上的手,正巧花崎遙和綾瀨奈奈生說完了話,將頭轉了回來。趁著這一小段路的時間,他對阪田銀時說了最後一句話,聲音裏帶著些感慨:

“至少這次,要好好地拉住她的手啊。”

阪田銀時有些訝異地看了側頭看了他一眼,沒想到花崎蒼對於他們的關系松口地如此輕易。花崎蒼有些不滿他的目光,冷哼了一聲:

“我是什麽會棒打鴛鴦的人嗎?”

阪田銀時還沒來得及回答,花崎遙就已經走到了他們身邊,微微傾了身子,好奇地問道:

“你們在說什麽啊哥哥?”

“沒什麽,一些男人間的談話。”

花崎蒼伸手摸上了花崎遙的腦袋,然後站在門口微笑著沖站在一起的兩人揮了揮手:

“別忘了去醫院檢查身體的時間,有空就多來玩。”

“好!”

花崎遙一口應下,然後拉起阪田銀時的手。他楞了楞,順從地跟著她走了。花崎蒼和綾瀨奈奈生還站在原地看著兩人逐漸遠去的背影,而後娃娃臉的女人忍不住從心裏感嘆了一句:

“真是太好了呢,花崎大人。”

“嗯。”

花崎蒼認真註視著那兩人牽在一起的手:

“這次不會再分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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